凌靖塵從未想過上官謙會得到他們師父如此囑托,這加深了他的疑慮,隨后聽到上官謙繼續(xù)說道:“也不怕告訴你,我總覺得師父經歷過他至今仍然不愿意去面對的事情,他居于深林多年未出,就像在逃避什么,我們做后輩的也不能置喙不能多問,可不知為何心中隱隱不安?!?br/>
上官謙知道凌靖塵一向心思很重,有些更深的疑問,也不想今日同他提起。
凌靖塵緩緩道出:“往事不可追,或許,師父當年便是選擇全身而退的那個人吧?!?br/>
“我一向不如你會做決定,總是習慣猶猶豫豫的,師父知道我的性格,也許才會想用這句話幫助我做將來的決定吧?!鄙瞎僦t不顧凌靖塵投以的眼神,而繼續(xù)說:“你看,小時候選擇劍道還是醫(yī)術,我猶豫不決;長大后何時離開竹蘇回到朔安,我也難下決定;如今,幽燃想要我把接下來的事情明確說出口,我更是含糊其辭......”
凌靖塵原本還想要在這里再待上片刻,誰知道陰林在帳外稟報說道:“殿下,負責西側沿線布防的趙堤將軍到了,屬下安排了他在中帳等著您?!鄙瞎僦t聽罷后,知道他軍務繁忙也便沒多留。
陰林等到凌靖塵從上官謙營帳中出來,又環(huán)顧四周確認身側無人,才仔細稟報說道:“殿下,已經確認這個趙堤就是當年抓捕華長亭有功的人,后來突然被調往西北駐軍,在清繳西域邊境暴動的時候重傷而亡,不知道怎么的就改名換姓重新參軍,這幾年隨著主將在治軍方面得到了歷練,這機緣巧合下才被派來給咱們?!?br/>
凌靖塵負手站在原地思慮片刻,并不打算直接去見這個趙堤,而且他對于改名換姓這件事情有些疑惑,“當年嚴州營參將名叫程燁,他派遣心腹前去抓捕華長亭,不由分說的就將其扣下,所以華將軍從頭至尾都沒有出現在欒城,程燁當年的副將叫邸茗,也就是這個趙堤,他身上定有值得留住命的東西,否則不可能有人甘愿冒險為他捏造身份,再一次送入軍中。”
陰林熟知參軍的審查,應當有加蓋官府印章的戶籍為證辨識身份,如果偽造便是以身試法,“殿下的意思是,有人暗中保護他!”
凌靖塵不知道這個邸茗背后之人所以不敢輕易下結論,只能一點一點分析事情原委:“邸茗背后之人若與華長亭為敵,則不可能把他從程燁身邊調走,反倒應該讓這二人狼狽為奸;可現在邸茗與程燁一個在東境一個在西北蘭州營,除卻刻意調動則不可能再有交集,這反而更像是為程燁作掩護。此人不僅為邸茗偽造身份,只怕當初在西域假死也是早就商量好的。”他還是決定去見見這個邸茗將軍,親自試探總比在這里猜測更準確,“不過,蘭州營的林歡將軍有識人之才,他調教的部下大多披肝瀝膽,皆為報國之才,我雖然未必相信藏于邸茗身后的那個人,但我相信林將軍,他看重的人應當不會錯?!?br/>
回到帳中看到這位趙堤將軍依舊站在一側等候,等到他行禮過后,凌靖塵便也象征性的客套寒暄了幾句,“趙將軍奔襲至此辛苦了,曾聽聞蘭州營林將軍十分賞識將軍你,今日一見果真是堪當大任的人才?!?br/>
“宣王殿下哪里的話,跟隨林將軍是末將的榮幸。”
“不知邸將軍調往蘭州營之前曾在哪里?”凌靖塵知道此等沉穩(wěn)的軍旅之人,除非直接逼問,甚至以偽造身份的罪名相挾,否則是不會等到他自己主動交代的。
趙堤聽后內心惶恐,可宣王殿下的臉上竟然看不出一點顏色,他便知今日之事必不會簡單,如此已經翻開他真實的身份,他不能不答:“末將原先在禁軍歷練,后來曾在嚴州營三年,再后來就被調往西境,因剿匪重傷流落西域,后來輾轉投入蘭州營林將軍麾下,到現在十三年了?!?br/>
凌靖塵就像打定心思了一樣抓著趙堤不放,繼續(xù)問道:“你何時身在禁軍?嚴州營近鄰東境,多年前東境曾兵荒馬亂,你既有治軍之才,又為何將你調往西北?”
邸茗有條不紊地答道:“末將長寧四年供職禁軍,長寧十一年調往嚴州營,于長寧十四年調往西北,至于參軍調動之事,末將遵照軍令執(zhí)行而已?!毖粤T,他看到宣王殿下什么話都沒有繼續(xù)說,如此姿態(tài),邸茗猜不出他究竟意欲何為,只能主動做出請罪狀說道:“末將不知殿下何意,請殿下明示?!?br/>
帳內守衛(wèi)皆宣王府親信,于是并沒有屏退眾人,凌靖塵繼續(xù)說道:“你若記不起來,本王提醒你,嚴州營之事華長亭為何沒能趕往欒城?他既到了嚴州營,那么你們是如何相待的,你若不全然交待,只怕明日就會被連夜送回朔安,交由刑部與戶部聯合立案調查你偽造身份之事,你覺如何,邸茗將軍?”
邸茗才知,原來宣王真正的目的是調查當年華長亭一案,再三猶豫之下,覺得此事已經過去十多年,涉事之人紛紛散散,他今日之言未必能夠掀起什么風浪,便決定全盤托出:“當年嚴州營守將程樺給末將的命令,是以假傳圣旨為名生擒華長亭?!?br/>
“他若假傳圣旨,又準備如何調兵?”
“他帶來的不是密令雖然不是圣旨,但足以從嚴州營調數百人前往欒城封禁,密令經參將程樺與陳德銘校驗,確認無誤。”
“陳德銘?他是安國公的副將,當年如何會在嚴州營?沒有兵符,密令不是圣旨故不曾加蓋玉璽,你們如何校驗?”
“啟稟殿下,陳將軍當年因臨時借調,所以在嚴州營待過數月,調令經國公爺之手依照規(guī)矩在兵部留底后,傳到嚴州經由程樺將軍確認過。至于當年華將軍帶來的密令,那上面加蓋的并不是玉璽?!闭f到這里,邸茗皺眉仿佛正在確認自己已經十多年不曾翻看過的記憶,雖然已經十三年之久,但他記得,“那上面,蓋的是,是鳳印......溫譽皇后的鳳印?!?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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