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熙長寧二十六年五月二十
宣親王妃的喪儀已過尾七,而章嬈今日親自過府,只因一切準備就緒,她要為姜寂初拔毒。
章嬈似乎看出了姜寂初心中所慮,取下最后一針便率先說道:“有什么話,此刻想說便說吧?!笨吹贸鼋懦醯陌崔嗖蛔。靼自搯柕脑?,她自然會問的。
姜寂初換好衣服之后,淡淡地說道:“你自然知道我想問什么?!?br/>
她很想一探究竟,但也絕對不會叫章嬈為難,確認一番是否隔墻有耳之后,姜寂初暗示步千語去門外守著,隨后就聽見章嬈輕聲地說道:“重曦自然不會死,她尚且在宣王府的暗室里面,等著一個能夠出來到我藥閣的時機?!?br/>
這便是了,姜寂初從一開始便心存疑慮,若真有歹人做行刺之事,宣王府高手云集不可能護不住一個重曦,若暗中下毒,則重曦身為醫(yī)女不可能察覺不到。
注意到章嬈方才刻意提到的時機,姜寂初倒是想起了一個辦法。
“你的意思是,重曦尚且不能夠轉(zhuǎn)移到藥閣,所以一直只能暗中被藏在宣王府?!彼胫醺@段時間已經(jīng)成為眾矢之的,太容易被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,若是出了什么岔子,重曦和整個宣王府都難逃此劫。
章嬈猜測姜寂初可能有了什么辦法,問道:“莫不是弦月山莊愿意助宣王殿下一臂之力?”她知道姜寂初雖然看上去冰冰冷冷的,卻不是無情無義的人,既然凌靖塵為她采無義草在先,如今宣王府多事之秋,她料定姜寂初不會袖手旁觀。
姜寂初皺眉思慮了片刻,她知道宣王府的人肯定已被盯上了,凌靖塵雖然這些年在暗中培養(yǎng)了不少心腹聽命于他,但這些人畢竟不適合在朔安這種地方露臉,他也沒有選擇橫瀧劍閣以及弦月山莊的門路,擺明了不希望她和尚方南牽涉進來。
步千語將章嬈送出姜府之后,便看到姜寂初從衣柜密匣最底層中拿出了不久前的三張生意簽單,冷靜地思索著說道:“山莊手上有幾單生意,因為目標盡是朔安中人的緣故,我這段日子并沒有馬上安排人去做,既然要幫助重曦從宣王府脫身,那就要光明正大的脫身?!?br/>
三日后巳時初刻,帝都的罪孽,龍姓之女飲血而生。
姜寂初和凌雪嫻正在公主府內(nèi)安然品茗,暖閣座落于內(nèi)院正中,隔著重重高墻與前后園林樓閣,這里的人顯然對于外面的天翻地覆依舊渾然不知。
“到底是在茶莊歷練過的人,這點茶的手上功夫一眼便知高低?!绷柩?jié)M目贊許的望著茶案對面端坐的姜寂初,雙眸仔細端詳著杯中清淡茶色。
姜寂初眉間淺笑,手上依舊沉穩(wěn)地用著茶夾,平靜茶面不起半分波瀾,“宮中的侍茶女官自然遠勝于我,大嫂這是偏挑我喜歡的話來說?!彼勑χg隱晦地露出了些似有深意的神色,“大嫂最喜歡太平猴魁,我昨日看府上的茶不多了,過幾日我便去南郊茶莊分號挑些上好的茶來,也算不辜負了如此精致的茶具。”
凌雪嫻一直以為姜寂初不在姜府的時候,留在南郊的上碧茶莊分號操持,也知道她與姜卿遙姐弟感情好而相互幫扶,故而并沒有多問,今日既然提起了,有些話她卻想囑咐幾句:“南郊分號是年初才開的,卿遙雖托付于你,可你這姑娘家的身子也不是鐵打的,前幾日才染過風寒,連帶著這幾日的面色一直不好,可見是在南郊累著了。”
姜寂初劇毒在身,雖然三日前方才徹底解了,可終歸需要時日好好調(diào)養(yǎng),知道凌雪嫻關心,她笑著回應,又說了幾句好話搪塞了過去,正欲開始第二道茶,便看見步千語邁著沉重腳步,青著臉走過來稟報說道:“稟公主和小姐,原先定的午后去西山靜安寺上香,如今恐是不成了?!?br/>
凌雪嫻一臉驚詫,隱晦帶著些微微怒氣問道:“出了何事?難道還能封街不成?”
實在不怪她面露怒意,如今的巡防營統(tǒng)領名喚黎赟,說起來還是已故征西老將軍段付捷的關門弟子,偏偏這個黎赟除卻一身武藝能夠得人一句稱贊之外,這辦起事情來,當真實在不懂變通,上任不到三年,便因意外與無心之失而屢次沖撞權(quán)貴,落了不少人私底下怨聲載道,偏偏巡防營隸屬兵部在編,這位黎統(tǒng)領的武將官階放到兵部雖然不顯,可畢竟握有實權(quán),掌管京畿防守總領治安,因此沒有人敢明著抱怨半句。
步千語皺著眉頭,全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,清了清嗓子仔細稟報道:“有人公然在天子腳下大開殺戒,將斷手斷腳示于人前,以鮮血為墨于府前石磚之上作書‘償命’二字......”
“竟有人膽敢如此藐視皇威!恐是不少百姓受害,為禍之人可抓到了?”
凌雪嫻如何能夠想到,大熙帝都竟出了如此人心惶惶之事。
溫馨提示:按 回車[Enter]鍵 返回書目,按 ←鍵 返回上一頁, 按 →鍵 進入下一頁,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(xù)閱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