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會是他?
怎么不會是他?
謝長宴明明嘴角是勾起來的,可眼神卻是陰冷冷的,盯著眼前比自己高大不少的女子,就像條鎖定獵物的毒蛇,一點點吐著信子。
他的雙手漸漸抬起,向著這女子的脖子靠近。
琉璃死死盯著他的臉,就是這張臉的年少時,帶人將土地廟重重圍困住,勢必要抓住她。
除了那個好心救了她的好孩子,她不愿現(xiàn)于人前,沒想這人抓了前來還愿的信眾,親自抓了刀架在其中一人脖子上,揚言她不現(xiàn)身,在場所有人必死無疑。
何其狠心,琉璃沒有辦法,只能現(xiàn)身,心里想著這凡人不過是求榮華富貴權(quán)利加身,她取了大半心竅給那個好孩子,法力所剩無幾,但拼上所有修為和積攢的功德,說不定還是能夠?qū)崿F(xiàn)一二的。
沒想他一見她現(xiàn)身,立刻一把火要把整座廟和她全部燒死。
那是才不過幾歲的小小幼童??!與那個好心的孩子簡直天壤之別。
心狠得能一點點看著火蛇舔上她的身體,確定她在自己的眼前徹底無了氣息才離開。
她被那火燒得渾如焦炭,氣息奄奄,眼見是要死了。
可恨還沒見過自己的父親,可恨沒等到那個好心的孩子說回來報恩。
正要閉眼時,沒想到一雙手輕輕在地上捧起來她,那雙熟悉的眼睛滿臉的傷疤,還有額頭的汗水,整張臉由遠及近,然后便是他湊過來的鼻梁試探她的呼吸。
這樣滾燙的氣息,燙得她這條快死的烤魚心跳加快了不少。
似乎也是因此,他察覺到手里的焦炭一息尚在,開心得笑了,眼里清澈得,如同他給她放進的那碗清涼的凈水。
她被他放在隨處撿起來的破碗中帶回來了家。
他親手一點點得喂她食物,給她上藥,誰都說,這條魚被燒成這樣,沒什么活下去的可能,可這孩子還是執(zhí)拗得每天照常悉心照顧她。
也不知是瞎貓碰上死耗子,還是老天垂憐,亦或是她本身就是條龍身體倍兒棒,漸漸焦干的皮肉褪去,露出青玉般瑩潤的鱗片,惹得這孩子捧起來她驚呼,差點沒把她干死。
夏日里的陽光照得水發(fā)燙,她懶洋洋得停在寬寬的水盆中不愛動彈。
可偏偏也不知道哪本破書哪個庸醫(yī)說多曬太陽對身體好,眼瞅著再曬下去,她都要成水煮魚了,這孩子糾結(jié)了半天曬太陽對身體好,可不曬對身體不好,最后這種想了個法子,撐了把傘擋住陽光坐在她旁邊,說什么,太陽不曬,好歹溫度高點兒,也會對身體好。
甚至怕她無聊,常常捧著本書,給她讀人間的各種故事。
就這樣,一人一魚在炎熱的三伏天齊齊中暑,管家嚇得急忙請來的大夫嘖嘖稱奇——見過人中暑的,還真是人生頭一次見魚也中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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