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太守府上發(fā)生的事情當(dāng)然躲不過太守耳目,因此那太守公子與風(fēng)絮小姐的事情當(dāng)天便被太守知曉了。只是那時風(fēng)絮小姐正在被大夫醫(yī)治,再說她剛失去腹中孩子,便是出于慈憫之心也不好問罪。而太守公子是他最出息的兒子,便是有什么不對也都是旁人教唆,太守公子自己自是不會有何錯處的。
再說,雖然太守曾想讓太守公子將風(fēng)絮小姐娶到太守府上,可今時不同往日,一個賤妾與縣令千金終是不同的。現(xiàn)在的風(fēng)絮小姐即便再如何的美貌,在太守大人手中,也不過是一個賞心悅目的玩意兒而已,就像寵愛的愛寵一般,開心時撫摸幾下賞賜一番,真要有什么不對,也不會顧忌著她。
而須得利用時,太守大人也必不會手軟。
因此,之后某日,風(fēng)絮小姐得了太守大人的令,讓她細細梳妝打扮,要好好侍奉即將到府上來的一位貴客。
既是如此,那便做吧,終歸是給了她一應(yīng)吃穿用度的啊……
太守大人對此次即將到來的貴客尤為重視,特意派了幾位婢女帶著新衣來為她洗漱之后梳妝打扮。難得的盛裝濃妝讓風(fēng)絮小姐顯出了幾分有別于平日的成熟風(fēng)韻,眉間的那一點梅形花鈿更讓她美目流轉(zhuǎn)間多出了幾點嫵媚風(fēng)采,比起過去清純干凈的少女,只有床上才會露出狐妖一般的魅惑風(fēng)情,這又是截然不同的惑人姿態(tài),讓在貴客來臨之前見了風(fēng)絮小姐,打算讓她好好招待貴客的太守大人心里忽然生出了點點不舍,想要將如斯美人收藏起來,不叫別人看到,只有他自己才能品鑒賞玩。
可計劃已經(jīng)開始,此時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(fā)了,于是這美人,他也只能拋出來做那更上一層的敲門磚了,只希望他所求能有回報吧。
心中嘆息,可太守大人面上卻未露出太過惋惜的神色,他贊賞地看著渾身皆是嫵媚風(fēng)情的風(fēng)絮小姐,將迎接貴客的注意事項與她耳提面命了一番,而后,就讓她下去做好準(zhǔn)備了。
貴客登門自然不會是在晚上,而太守大人也不會貴客一來就讓她上趕著前去伺候,因此風(fēng)絮小姐依言退下以后,徑自去到了府上花園里,名為準(zhǔn)備,實則賞景。如今的她鮮少有這樣的機會能盡情欣賞周圍的景色了,即便是進入了太守府中,也仍是規(guī)矩重重,這花園她雖不是不能來,可每日能在里面待著的時辰都是有定數(shù)的,風(fēng)絮小姐一個姨娘自是不得違抗,可如今,她也算是能在這花園里待得久一些了。
太守大人在京中或許不算個大人物,可在這座城里,卻是因兩次接駕而聞名遐邇的豪族,連那位陛下都來過,在這座府上可算孤陋寡聞的風(fēng)絮小姐更是不知此次前來的貴客是何人了,好在她也并不在意那個,只自個兒在花園里游玩。
她今日在婢女侍候下穿了一身華貴的紫色衣裙,層層疊疊的輕紗堆砌在一起讓這紗裙更加如夢似幻,更巧的是,這花園里風(fēng)絮小姐所在的這處開了許多簇擁著的紫色花團,與她身上的裙袂可謂是相映成趣,她不知道這花叫什么名字,只恍惚記得她似是曾在風(fēng)府的花園里看到過這種花朵的,也曾想知道它的名字,只是當(dāng)時被更多其它的東西奪走了注意力,如今……卻已沒有了了解的心力了。
可在此時此刻,風(fēng)絮小姐卻忽然想做回曾經(jīng)的自己,盡情在這花園里玩上一場,只一次,就這一次,也算是……吊唁那不知何時死在何處了的自己罷。
于是,盡管穿著一身可稱繁復(fù)的華麗衣裙,風(fēng)絮小姐仍像一個未曾經(jīng)歷過許多事的少女一般奔進了花團錦簇的花叢里,嗅聞著芬芳的花香,又隨著心意快活地舞動旋轉(zhuǎn)起來,她那被描繪得艷麗無雙的眉眼之間全是燦爛如花的笑意,與她身邊的那些嫩紫花瓣也不知誰更明艷,或許比起那華紫的花瓣兒,還是燦若玫瑰一般艷麗奪目的美人,要更加嫵媚動人。
顯然,那呆愣在花園里的卵石路上的男子便是如此想的。
正在花叢中玩得歡快的風(fēng)絮小姐沒能看到花叢外多了一個人,更不知道,那怔愣著滿臉驚艷地看著她的男子,便是今日太守大人讓她招待的客人。
那正是微服私訪的當(dāng)今圣上。
雖說已算不得年輕了,可這位酷愛微服的圣上卻仍喜歡隱瞞了身份窺看世間百態(tài),因此,再次出巡的圣上再次隱瞞了身份,又甩開了身后的侍從,以客人的身份提前來到太守府上,便是要看看這位太守會為他的出巡到此做些什么準(zhǔn)備。
說來這位圣上雖說不是什么勵精圖治的明君,卻也能算是一位守成之君了,只是比起日日案牘勞形,他更愛將自己看到的美景繪入畫中,比起一位帝王,擅長書畫的他更應(yīng)是一位書畫家,也是世事難料,在宮廷權(quán)謀傾軋之下,最后大權(quán)在握的竟是這個最無心權(quán)勢的、從不干正事的皇子,可在其他人皆已失去性命的情況下,這位唯對書畫感興趣的皇子,也只有被黃袍加身,趕鴨子上架了。
確實是意料之外,可要說抗拒,卻是全然沒有的。畢竟,即便是他這樣自知沒什么可能登基的皇子,也做過得登大寳成為皇帝的夢,如今美夢成真,自然只有欣喜若狂的。而且,成為皇帝之后,也不會有人說他鎮(zhèn)日里不務(wù)正業(yè),想著要讓他辦差事了。于是,剛登基的那一段時日這位圣上還能做做勵精圖治的樣子,可日子久了他就原形畢露了,整日里不是作畫便是訪景,并且他漸漸地尋到了自己最愛描繪的景色——美人。
即便他不說,這點愛好也早就叫權(quán)貴們廣為知曉了,只是臣下們?nèi)夹恼詹恍?,不著痕跡地按著圣上的喜好討好他,特意搜羅來了許多美人,不論是真作畫也好,還是以作畫的名義行男女之事,只要圣上喜歡,他們便能投其所好。
一如這位太守大人,便是其中一位,按理說即便皇帝微服,曾接過駕的他們也不應(yīng)該認(rèn)不出圣上,可為了避人耳目,這位圣上特意做過一番偽裝,還甩掉了身邊的人,以普通身份來到太守府上,這就叫府中下人無從認(rèn)起了。
也是自從太守府接駕的名聲傳出去后,便有許多人慕名而來,否則圣上也不會進來得如此容易,還行到了花園處,看到了笑容燦爛在花叢中起舞的風(fēng)絮小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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